每次要離開的時候,母親總是忙里忙外地幫我收拾很多東西,酸了腰,痛了手,卻恨不得我能帶半個家走,而那天的晚飯,一定是母親親自下廚,不用多久,飯香就會飄滿整個屋子,而昏黃的燈光下,我分明看到母親日漸蒼老的面容。
我常常在想,時間這個東西真是殘忍,它給了我強健的骨骼,高大的身軀,卻暗淡了母親的肌膚,涂白了母親的秀發,當我還在陶醉地享受青春的華美時,歲月毫不留情地把母親一點一點塑造成一位老人,半百,曾經我認為無比遙遠的數字,突兀地就要來了。
離別的時候,母親一直在站臺遙望,噙滿淚水的雙眼望穿城市的地平線,列車載著我和滿滿的愛駛向遠方。
依稀記得小時候,八達嶺長城上,母親抱起我,在“不到長城非好漢”的紀念碑前,微笑如水的模樣,只是很多年過去了,我還欠著母親一個承諾,在那巍峨的長城上,緊緊地把她攬入懷中。
匆匆二十年,武陵白馬的少年早已長成澀澀胡渣的青年,溫存而感動的瞬間早已定格成珍藏的回憶,一切都在改變,唯有母親的愛,穿越時間長河,依舊彌香。曾經傻傻的嚷著長大后要孝順母親,轉眼間,峻削了臉龐,厚實了肩膀,而母親在一天天變老,悄無聲息卻痛人心扉。
曾經以為一輩子那么長,不可能只愛一個人,可現在卻發現,想好好愛一個人,一輩子都不夠。
我們被卷進時間的洪流,歷經兩代人之間這短短幾十年,我們在愛里,忘記一切的憂傷,盡享生命的華美。
感恩而感傷!
(新欣園:楊儀程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