帕斯卡爾對人有這樣一種認識:人既偉大又悲慘。人認識到了自己所能取得的有限,不會諸事順遂己愿,卻渴望著無限,因生命中未得的殘缺而不斷的追求。
正因如此,未得的悲傷被巧妙地轉化為追求的快樂,這一份對無限的渴望使人清醒的定位自己,付出無悔的努力。遙想當年《法國大革命史》這部巨著的形成過程,是著者卡萊爾在失去原稿不復可得的悲慘遭遇中,重新鼓起勇氣,再次完成,并更為精益求精的第二部成書。這部書是卡萊爾的夢想,是一直渴望取得的頂峰。倘若就因一次失去的悲慘,認定此生無法企及,那卡萊爾何嘗能在找尋未得,找尋無限的過程中重拾作為一個史學家的欣慰和喜悅呢?
所以,對生命的無限渴望,對未知的那種期盼,恰是人們創作的源泉。紀伯倫曾指出:“一個人不在于他成就了什么,而是在于他祈求的東西。”在尋找生命的無限中,人們練就了堅持不懈的品格,他們嘗盡了人世的悲歡,終于在尋求無限,追求未得中暫且放下了不圓滿的缺憾,努力形成別具一格的偉大。
的確,就算人在知、情、意方面總會有個限度,可這也提供了一個未得的契機,使自己突破以往的極限。正如當年的培根,為了潤色自己的隨筆與人生箴言,時刻將筆記本放在身邊,不斷修改。或許在旁人眼中,那已經是很完美的作品了,但培根認為他的文字還遠未達到滿意的標準。這也就激發他去不斷超越自我,近于完美。
而今,人們讀著《培根隨筆》時,是否品味出了那因“未得”而更上一層的語言?又是否會體味到找尋未得,渴望無限所給予的活力和熱忱?他確實融入了人的生命,讓他們的文章都有了熱度,讓他們的智慧匯聚為文明的長河。從中我們可以熟知人的偉大和悲慘了。沒有得到心愛的東西,是有可悲之處,那是人終將走往的限度。可當我們知曉了無限,進而追求和創造,在這一過程中,方顯出生命的本色,達到更高的境界。
其實,生命的意義便是這樣。從二率背反中清醒過來的人們,在得和未得間感慨不已,弱者安于所得,但強者找尋生命的無限,讓卑微的生命鑄成一座永恒的雕像。
新啟元運行五部:崔秩凱